王瑞杰：新中期待进一步加强双边合作

发布/2018年6月5日 

今年适逢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也正是邓小平先生于1978年出访新加坡的第40个年头。

邓小平先生在1978年11月访问新加坡，随后不久，中国就在当年12月做了一个具有深远意义的决定，启动改革开放。在那之前的两年，也就是1976年，新加坡建国总理李光耀先生也首次访问了中国。两位领导之间的互访，奠定了新中两国合作的基础。新加坡河畔有一座邓小平先生纪念碑半身雕像，纪念碑后刻着他的名言：“发展才是硬道理”。

出访新加坡期间，邓小平先生对新加坡的发展印象深刻，看到了开放的经济如何协助新加坡取得发展。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新加坡共和国在李光耀总理的领导下，在发展国民经济方面，取得了显著的成就。在国际事务中，新加坡奉行不结盟政策，坚持同各国人民友好相处，坚持东盟（亚细安）提出的东南亚和平、自由、中立区的主张，积极加强同发展中国家的团结和经济合作，注意同发达国家发展经济贸易关系。”

当时，李光耀先生告诉邓小平先生，新加坡做得到的，中国将可以做得更好。李光耀先生相信中国具备惊人的改造能力，并认为中国是“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大国”。我自上世纪90年代就到中国，每次我来，中国都是不一样。的确，今天的中国已取得了长足的进展。

1978年中国开始了改革开放，迎来一个重要的转捩点，那就是中国开始了改革开放，邓小平先生推出的这个政策对中国的发展起到关键作用。此后，中国经济逐渐对外开放，并取得了惊人的进展。新加坡前副总理兼财政部长吴庆瑞博士，曾于1985年至1990年之间担任中国经济特区的经济顾问。2001年，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迈向对外开放的新阶段。这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我当时也参加了多哈会议，见证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中国打开市场，面向世界，刺激了国内市场进行改革，可说是一项高明的举措，这大胆的策略也带来了成果。中国2016年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是1999年的四倍。这在其他主要经济体中前所未见。在过去的40年里，中国更帮助了8亿人民脱离贫困。

现在，中国积极参与第四次工业革命，在科技技术方面做出相当可观的投资。事实上，在人工智能和电子支付等方面，中国正引领许多国家。

三天前，我出席了“中新人工智能高峰论坛”，从中了解了企业如何利用科技推动创新及创造新的产品。随着过去40年的转变，中国可说是步入了一个开放，与外界紧密联系的新时代。

中国经济发展的下一个阶段是继续推进改革开放。改革开放可说是一体两面，经济改革能推动市场的开放，而市场的开放又能促进经济的改革与发展。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就以“中国开放的大门只会越开越大”这句话，清楚表达了中国要进一步扩大改革开放的决心。习近平这果断的说法，也体现了中国的自信。

“一带一路”带来新合作领域

通过“一带一路”倡议，中国正在扩大及深化与其他国家的对外联系。中国表示，“一带一路”倡议将延续古丝绸之路的精神，倡导“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的理念。此倡议也为中国和区域创造了一条共同发展的道路。

其实，新加坡很早就支持“一带一路”倡议。中国的数据显示, 新加坡对华投资占“一带一路” 沿线国家对华总投资的85%。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也有大约三分之一经由新加坡再投向这些国家的投资项目。

我认为，“一带一路”倡议为各国之间的互联互通，开展了新的领域。“一带一路”也将为沿线国家带来新的合作领域，以造福人民。在交通、金融和人民之间的交流这三方面加强互联互通，我们就能够找到增长和发展的新契机。各方面的互联互通能促进我们更紧密合作，推进和平与发展。

让我先谈谈交通方面的互联互通。这对促进商品和服务流通，以及人民之间的交流起着关键作用，同时，也能确保没有国家会因为地理条件而遭孤立。

我们将发展更多道路、铁路和海事基础设施。亚洲对基础建设有重大需求。根据世界银行的估计，亚洲每年将在基建上投入约12万亿人民币，而“一带一路”倡议将驱动这个发展势头。

新中两国一直在这方面紧密合作。中新（重庆）战略性互联互通示范项目，就是中国“一带一路”、西部大开发和长江经济带等策略下的重点示范项目。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和习近平于2015年正式启动中新互联互通项目，而中新南向通道加强了中国西部和东南亚以及世界各地的互联互通。

此外，中国和新加坡之间的航空服务协定，如果能够进一步开放，两国的航空网络就能更好地跟世界接轨，从而增进两国与世界的贸易和投资。更好的基础设施也会促进区域内的商品和服务的流通，并加强人民之间的交流。

中国是新加坡最大贸易伙伴国，而新加坡也是中国最大的外资来源国。我们希望能早日完成新中两国自由贸易协定升级版谈判，也期待全面落实亚细安—中国自由贸易区 (ACFTA) 升级议定书，并达成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 (RCEP)。今时今日，贸易保护主义正在世界各地抬头，这些协定将对促进贸易的互联互通起着积极作用。

第二，我们可以加强金融领域合作，促进资金融通，为贸易和投资提供支援，让新中两国的经济取得增长和繁荣。

人民币国际化政策是中国和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一步，新加坡向来支持这项政策。当年，我们支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人民币纳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

2016年6月，新加坡金融管理局成为了最早将人民币投资纳入官方外汇储备的中央银行之一。新加坡也是最早同中国签署双边货币互换协议的国家之一，并成为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RQFII），协助投资者进入中国资本市场。

新加坡是大中华地区以外第一个拥有人民币清算银行的金融中心。中国央行授权中国工商银行新加坡分行担任新加坡人民币清算行，为新加坡和本区域的人民币金融交易提供服务。在中国当局的支持下，新加坡也在苏州、天津和重庆开展了跨境人民币业务试点项目，增加了中国企业在海外融资方面的选项。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新加坡，现在也是全球三大人民币离岸市场之一。

新加坡支持中国的“走出去战略”，也能帮助更多的中国企业开拓在亚细安的业务。亚细安是个多元化的区域，各个经济体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这代表我们有机会在多个领域展开合作。对中国企业来说，新加坡企业和金融机构可以是良好的合作伙伴。我们最近也成立了亚洲基础建设发展局，将基建业者和基建项目配对起来。

目前，新加坡也和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合作。两国签署了合作谅解备忘录，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拓展第三方市场合作。两国企业可以结合各自的优势，共同在第三方市场携手开展具影响力的项目。我们也正在探讨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联合提供培训的合作谅解备忘录。

第三，我们可以进一步推动新中两国人民的交流，在促进思想交流的同时，也满足两国人民的不断变化的需求。

目前，新中两国来往频繁，两地人民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并不断深化。 两国人民因为工作或旅游的关系而互访。越来越多中国游客到访新加坡，也从新加坡搭乘游轮到别处旅游。两国商业领袖、学校和高等学府也经常相互交流。

频繁的交流，促进了两国人民的互动，更激发了创新活力。城市建设和规划是一个例子。随着国家的发展，保障生态环境的可持续性也变得更为迫切。新加坡在独立初期，也意识到积极发展经济的同时，也不能够忽略环境的可持续性。

当时，建国总理李光耀定下了高瞻远瞩的政策，将新加坡打造成一座花园里的城市。今天，全岛绿色覆盖率超过国土面积将近一半。拥有干净、绿意盎然的环境也让新加坡这个城市更宜居，成为新加坡人民的温馨家园。

新中两国向来在城市规划和可持续发展方面紧密合作。例如，李光耀先生和邓小平先生所建立的友谊，为新中两国的友好关系播下种子，成就了两国政府之间的第一个合作项目，也就是1994年苏州工业园区的设立。这些年来，园区在工业化的过程中，根据当地的情况，应用了新加坡城市建设的“软件”。如今，中方已把这个园区成功发展成为一个现代的综合城区。

在城市化步伐加快、全世界更注重可持续发展的背景下，时任新加坡国务资政吴作栋和时任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提议在中国建设一座生态城。如今，天津生态城已经是一座活力四射的宜居城市。新中两国的合作也延伸到其他方面，包括发展可持续又创新的城市规划方案。十九大之后，中国已把污染防治列为三大攻坚战之一，并提出建设“美丽中国”的概念，认真付诸行动。我们可以深化在城市发展方面的合作。

除了城市规划，新中两国也面对其他共同的挑战。只要通过两国人民的交流，互学互鉴，我们就能找到创新的方案，应对这些挑战。

我和大家分享了新中两国主要的合作领域，这些都反映了两国源远流长的深厚友谊。目前，新加坡正处于领导层更替阶段，以过渡到第四代领导班子。新加坡历任和现任的领导多年来同中国建立了牢固的关系，第四代领导班子将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推进同中国的友谊。

中国前副总理张高丽曾形容新加坡副总理张志贤为老朋友、好朋友。我们希望新加坡的第四代领导班子接棒后，新朋友也会成为老朋友、好朋友。张志贤是指导两国双边合作平台的新方主席。

至今，新加坡已和中国在广东、江苏、辽宁、山东、四川、天津和浙江七个省市成立经贸理事会。该机制多年来促进了两国的经贸交流和合作。这七个理事会的联合主席由新加坡的年轻部长和政务部长，以及各省份的省长和副省长担任。我非常荣幸能和江苏省省长吴政隆共同担任新加坡－江苏合作理事会的联合主席。

通过各代领导人加强中新友谊

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也一致认同，新中两国的关系是具有示范性、战略性和前瞻性的。两位领导也贴切地把两国关系形容为 “与时俱进的全方位合作伙伴关系”。新中两国的关系和合作依据两国的需求和环境的变化与时俱进，这也为两国探讨如何让这样的互惠双赢合作关系更上一层楼，提供了契机。

两国的合作将基于重要的领导和治国原则。我们首先必须处理好国内的挑战和把握好机会，确定须优先处理的事务，同时紧密合作推进共同的利益。让我向大家说明新加坡政府三大工作重点:

让我先谈谈第一大原则：治国方针和政策必须与时俱进，具有适用性。没有一项政策是适用于任何情况和任何时候的。我们的环境一直在改变，人民的期望也不断转变。

展望未来，许多国家得为如何应对未来的三大发展趋势做好准备。这三大趋势是：全球经济重心将转向亚洲、新科技会不断涌现，以及人口老龄化。这些发展趋势将带来不同的冲击和新挑战，但也会带来新机遇。因此，政府的政策必须顺应这些改变，以更好地满足人民的需求。

第二，政府的政策不但需要顺应不断改变的趋势，也需要具深度、广度和前瞻性，而政府在制定政策时更需听取民意。

要制定良好的政策，就必须对其问题以及各政策之间的复杂关联性，有深刻的理解。因此，决策者必须对不同领域有一定的了解。但这并不表示一个人对所有领域都了如指掌，这是不可能的。相反地，我们必须和所有利益相关者合作，集思广益，借助各方的能力，以制定好的政策。

第三，在制定国内政策的同时，各政府也必须积极和其他国家相互合作和相互学习，并保持良好关系。

在这个瞬息万变和日趋互联互通的世界里，各国之间更需要相互合作。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拥有他所需要的各类专才和知识。各国如果相互合作，就可以取得互惠共赢的结果。邓小平先生在40年前推行的中国改革开放政策，以及习近平的“一带一路”倡议，就体现了这一点。之前，我已举例说明多项新中合作项目，以及“一带一路”倡议所带来的更多合作机会。

新加坡希望和其他国家建立友好的关系。新加坡致力于在国际上广结善缘，并且不和任何国家结怨。新加坡是亚细安的创始成员国之一，一向积极确保东南亚区域维持和平、稳定和繁荣。新加坡今年担任亚细安轮值主席，我们会和各成员国合作，让亚细安保持坚韧团结、创新求变，并且在本区域建立智慧城市，以及加深网络安全方面的合作。在国际事务上，新加坡希望成为各国可靠且立场一贯的伙伴，扮演具建设性的角色。

我刚才提到良政的三大原则。要贯彻这三大原则，就要有一大愿景作为着重点，这个愿景就是为人民谋求更好的生活，通过共同价值观来凝聚民心。

每个社会都有本身的价值观。新加坡的共同价值观就包括确保我们的社会保持开放、多元，以及提倡自力更生的精神。其他社会可能拥有不同的价值观。无论如何，共同价值观能促进一个国家的政府和人民之间的互信和团结。因此，国家的领导人必须身体力行，体现共同价值观，并将其推广到整个社会。

通过共同价值观凝聚民心，以良政的三大原则作为指导，我们就能够致力于落实愿景，为人民带来更好的生活。这是新加坡每一代领导人内心所坚持的愿景。我相信中国也是如此。

最后，让我做个总结。自中国改革开放以来，新加坡和中国在各方面都进行了全面的合作。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和新加坡的发展重点十分契合。两国也正进一步加强双边合作，以满足不断改变的需求。新中两国友谊源远流长，我们也期待日后开展更多互惠双赢的伙伴关系。

我期待大家和我分享看法，新中两国如何能进一步加强双边合作。

本文是财政部长王瑞杰昨天早上在南京大学向200名该校师生发表的演讲，阐述对新中关系未来的展望。本文略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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